引言：人工智能技术的普及与应用
近年来，几乎每项技术都在以某种方式利用人工智能（AI）。从谷歌搜索结果顶部的杂乱总结，到邮件程序自动总结收件箱内容，甚至帮助起草回复邮件。好莱坞方面，机器学习工具和生成式AI已被归入同一范畴，引发了关于《野兽派》（The Brutalist）和艾米莉亚·佩雷斯（Emilia Pérez）等奥斯卡提名影片中音频调整的过度炒作，以及关于编剧脚本被用来训练AI剧本写作程序的担忧。这些都预示着AI在电影行业的影响正变得愈发深远。
AI短片和长片的市场动态
首批AI制作的短片和长片亮相
在关于AI是否能指导、编剧、拍摄或简单调整电影的讨论中，第一批AI制作的短片已开始进入市场，而最近一部由AI生成的长片也在行业重要节日上亮相。虽然该长片在业内并未引起大规模关注，也鲜有评论，但它的出现让人们对AI技术在电影中的应用焦虑感增强。未来已然到来，而且展现出一种令人不安的怪异感。
柏林电影节上的“Whats Next?”
今年二月，第75届柏林国际电影节展映了一部完全由AI生成视频片段组成的影片：《Whats Next?》，由曹怡文（Cao Yiwen）创作。这部影片的题目极具寓意，恰当地反映了它引发的对话。尽管观众评价寥寥（Letterboxd和IMDb上大多偏负面，只有约50个评分），但电影展的描述明确指出其“人为”特性，仍引发了不少关注，部分场次的门票甚至售罄。
创作者视角：曹怡文的人工智能电影实践
制作过程与艺术探索
曹怡文是一位在香港和圣地亚哥留学的中国艺术家。在我们面谈时，她坦率而热情地分享了她的创作过程。她为电影中展示的72分钟内容，连续六天输入各种提示语，生成了3到4秒的片段，构成了影片的主要部分。她为此感到自豪，并描述了满怀激情的努力。
关于AI电影的伦理争议
作为一位对AI电影持怀疑态度的人，曹怡文和我在看待整个过程上存在分歧。然而，我们的交流也让我从新角度认识到，为什么有人会被这类创作方式吸引——尽管仍存在伦理问题。AI生成图像涉及版权争议，因其会借用现有图像素材创造“新”内容。社交媒体上充斥着“AI糟粕”和“宫崎骏风格盗拍”，这些都引发伦理讨论。对此，曹怡文和电影节的策展人似乎倾向于不愿多提，选择淡化此问题。
AI是电影的新类型吗？
“Whats Next?”的风格与主题
曹怡文坚信，她的作品应被归为一种全新的电影类型。“我认为AI可以看作一种新电影，就像爱情片、惊悚片或悬疑片一样。”她说。影片的AI生成特性一眼可见，充满怪异、对比鲜明的数字影像，各种奇特的色彩和比例。影片的核心其实是关于技术的探索与实验，以及为何使用AI的深层动机。《Whats Next?》描绘了一个幻想世界，色彩斑斓、如迷幻药般的视觉效果，讲述一个乌托邦变得模糊不清，暗示了潜在的邪恶。影片里出现的恐怖面孔、受伤妇女，以及对性别暴力和歧视的隐喻，引发了深刻的社会和文化反思，反映了创作者对以传统方式拍电影遇到的困难的回应。
影片的不足与未来展望
尽管主题明确，影片画面令人不适，AI生成图像的现有限制令人觉得单调，毕竟大部分镜头只是快速推近一些奇形怪状的人脸，重复性较强。未来，随着技术的发展，或许能带来更丰富、更具表现力的作品，但目前来看，这样的尝试仍处于起步阶段。
常见问答
Q: AI生成的电影会取代传统电影吗？
A: 目前来看，AI仍主要作为一种辅助工具，激发创作灵感或进行实验性尝试。未来是否能全面取代，还需时间验证，但它很可能成为电影创作中的一种新型媒介。
Q: AI电影的伦理和版权问题如何解决？
A: 这是当前重要的争议点。如何界定AI创作的版权、避免侵犯原始素材的权益，是行业和法律需要共同面对的挑战。部分从业者倾向淡化这些问题，专注于技术创新，但公众和法律体系还在探索中。
电影《Whats Next?》探索：科技与艺术的交融
这部电影似乎只是出于好奇心，但很快就让人觉得像是一个屏保。影片简单地表达了关于社会脆弱性的观点，然后漫无边际地流逝，似乎永无止境。或许这更适合挂在博物馆的墙上，而不是影院——但那样就必须将它归为艺术，这也是一个巨大的问题。
艺术中的共鸣与警示
由“Caos”创作的画面，警示着世界对战争的敏感脆弱性，它们似乎源于某种无法量化的集体意识——但这只是艺术的解读，而非逻辑或法律角度的分析。实际上，即使普通观众无法辨认每一幅画作的来源，这些数字素材也必须来自已有的艺术作品，而这些作品则是由生成式软件（如Runway和Discord）训练得到的。也许可以从画面中找到Lisa Frank鲜艳的色彩、星球大战动画中的角色比例夸张的影响，但无论“Caos”是否知道这些影响，或是否在意，都另当别论。
信赖技术还是推卸责任？
“Caos”表示她认为自己是《Whats Next?》所有素材的作者，因为启动这些素材的文本提示都是由她提供的。当被问及作品与其他作品的相似性是否会影响她的创作关系时，她倾向于信任硅谷的技术公司：“实际上，根据最近的AI公司政策，它们承诺生成的内容都是独一无二的，”她说。“即使在极端情况下，如果两个人甚至一百个人用AI制作出相同的短片，也无法将其组织成相同的故事。”
官方观点：艺术的潜力与风险
在另一场采访中，柏林电影节“论坛”单元的负责人Barbara Wurm博士回应了Polygon的采访，谈及为何该电影会被选为参展作品。她表示：“这似乎是一个关于使用AI生成图片和序列的有趣起点。”她详细阐述了AI电影制作的艺术美学和各种不同的角度——完整的访谈可以在这里阅读。
伦理与法律的疑问
关于《Whats Next?》的伦理和法律问题，Wurm将问题引回到“Caos”本人：“在版权方面，我必须承认自己不是专家，”她说。“就像我们选择的任何其他电影一样，我们只能相信提交作品后获得的确认——即制作方已完成所有的版权授权。”
然而，“Caos”对科技巨头的信任以及Wurm对电影人已掌握相关法律和伦理问题的看法，实际上存在隐患。Runway在训练时曾被指控侵犯现有艺术家的著作权，这意味着《Whats Next?》可能涉嫌版权侵权，而这是创作者和节日都应考虑的问题。面对这些伦理难题，没有人能逃避责任。
AI是一把双刃剑：法律与伦理的争议
然而，单纯将AI图像及视频生成的问题归结为法律问题是过于简化的。出于好奇、懒惰或资源匮乏的原因，很多人都可能选择用AI制作电影。如果明天训练生成式AI以合法形式进行受保护材料的用途，这仍然不能解决复制他人艺术和取代人类劳动力的伦理争议。这些都与演员肖像未经许可被复制或被替换的问题类似。
AI：一种民主化的创作工具？
“Caos”对自己创作过程的看法帮助我们理解一些更大的问题——尤其是，即使是出于善意的创作者，也可能急于加入逐渐升温的AI热潮。对她而言，AI让她得以自己独立制作一部电影，这大大降低了性别和关系网带来的传统电影制作的门槛。
个人经历：打破性别与阶级壁垒
“2018年，我尝试用自己的钱拍一部悬疑片，但当时我刚起步，”“Caos”回忆道。“那时人们不想让我当导演。他们说，‘你太新了，风险太大。’”于是，她听从制片人的建议，让一位男导演执导了她的剧本。结果是2019年的犯罪喜剧《Chubby Café》（在Tubi上名为《奇怪的咖啡》），她在片中也有出演角色。
文化与艺术：追求自由的路径
对“Caos”来说，来自中国的性别文化期待，特别是对女性婚姻的重视，限制了她作为艺术家的发挥。这些压力在她的创作中有所体现，也影响着她的故事叙述。
常见问题解答
Q：AI生成的作品是否具有版权？
A：目前，法律尚未完全明确AI生成内容的版权归属，但许多公司承诺所生成的内容属于用户原创。具体情况仍需根据各国法律和平台政策判断。
Q：使用AI制作电影会带来哪些伦理问题？
A：涉及侵犯原始艺术作品、演员肖像未经授权被复制、以及可能取代人类工作岗位等伦理争议。这些问题还在持续讨论中，尚无统一答案。
电影《Whats Next?》：导演曹的创作背景与思考
创作背景与挑战
《Whats Next?》是曹在花费七年时间反复创作和改写一部“女性主义悬疑”题材电影后完成的作品，但最终未能实现上映。
她解释说：“我发现没有人愿意投资我，”她说，“他们觉得，我没有名气，只是个新人，以前也没导演过片子。我很好奇，为何别人第一次拿到这个机会。而不幸的是，我发现他们可能在行业内部有很强的家庭关系，我没有这样的背景，所以我只能自己一手操办。”
对AI电影的看法与争议
尽管有人对AI电影抱有偏见，但我们难免会同情曹的想法，即使有人认为《Whats Next?》是公然盗用。两边的看法主要分歧在于他们对科技公司的态度。` 对曹来说，科技公司是“解放者”，应受到严格监管以防未来的伦理问题，而她似乎未意识到（或不愿承认）这些问题已在发生。` 而对起诉Runway的艺术家们来说，他们则视这些公司为“恶意的骗子”，在资本的角度来看，这些公司在剥夺像曹这样的独立创作者的资源和机会。
未来的创作方向
最终，曹希望尽快回归传统电影制作，使用真人演员。她将《Whats Next?》视作一篇“第一段”长篇电影随笔的起点，这篇随笔将由她在多部作品中展开，无论是AI生成还是真人拍摄，她都希望借此传达自己的“核心价值观”。包括她对性别不平等、人类孤独感的思考；她认为，像ChatGPT这样的语言模型或许可以作为缓解孤独的工具（她的祖母经常和DeepSeek交流）。
关于创造力的思考
尽管她喜欢这项技术，并坚持认为即使是AI生成的作品也应归属于她的作者身份，她依然保持人文关怀的创作理念。“我考虑用真实演员，因为无论你用AI还是传统的拍摄方式，故事始终是最重要的东西，”她说。“这也是为什么人类可以主导AI。”对于这一点，我们至少达成了共识。
